血月下的阴影裁决者
夜色如墨,泼洒在钢筋水泥铸就的丛林之上,霓虹灯贪婪地吮吸着黑暗,吐出流光溢彩的幻影,勾勒出这座名为“永夜”的都市浮华而冰冷的面具,在这永不落幕的灯火剧场深处,阴影才是唯一的原住民,而此刻,阴影正无声地汇聚,凝结成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——林烬。
他靠在天台边缘,风猎猎撕扯着他纯黑的风衣下摆,吹不散那身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孤寂,脚下,是千万点车流汇成的金色河流,喧嚣被高处的风稀释,只剩下一种沉闷的嗡鸣,如同巨兽沉睡的呼吸,林烬抬起眼,瞳孔深处,两点微弱却刺目的幽绿光芒悄然亮起,又迅速隐没,那是鬼瞳,能穿透一切虚妄,直视灵魂深处本源的力量。
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,猩红的火点在风中明明灭灭,是他身上唯一跳动的暖色,烟雾缭绕,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,却无法掩盖那双眼睛里沉淀的、比永夜更深邃的东西——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冰冷,是主宰无数幽魂的威仪,他是林烬,也是这都市暗面中,令人闻风丧胆的“鬼尊”,一个行走于阴阳边缘,执掌幽冥权柄的存在。
“老大。”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,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,来人是阿鬼,林烬最得力的“手下”,一个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多年的狠角色,此刻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警觉地扫视着空旷的天台,他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黑色帆布袋,布料被浸湿了一大片,深色的液体正缓慢地、一滴,一滴,在天台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滩粘稠的暗红。
林烬没有回头,只是将烟蒂精准地弹向虚空,那点红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,落入下方无尽的黑暗。“说。”吐出一个字,平淡无波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“目标‘蝎子’,”阿鬼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,声音压得更低,“蛇巢的二号人物,专门在‘黑市’搞器官交易,下手黑得很,人……已经处理了,像您吩咐的,干净利落,没留痕迹。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措辞,“…现场有点‘东西’。”
“东西?”林烬终于侧过头,目光如冰锥,刺向阿鬼。
“是……是符咒。”阿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黄纸符,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怪异的符文,在霓虹灯的映照下,隐隐泛着不祥的黑气,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正从符纸上散发出来,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“就在蝎子胸口上钉着,像是警告……或者挑衅?”
林烬接过符纸,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凹凸的纹路,鬼瞳深处,绿光再次隐现,他仿佛能“看”到符文上残留的、属于另一个术士的微弱灵力波动,带着贪婪和狂热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似笑非笑,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,只有淬了毒的锋芒。
“看来,有人觉得‘永夜’的地盘,可以随意撒野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下去,如同深渊的召唤,“告诉‘影堂’,所有在‘黑市’活动的术士、邪师、走阴人……一个时辰内,到我面前报到,逾期者,”他轻轻捏碎了手中的符纸,朱砂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,“抹除。”
“抹除”二字,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,瞬间冻结了天台上的空气,阿鬼打了个寒颤,重重地点头:“明白,老大!”
林烬不再看他,目光投向城市另一端,那里,是“黑市”的入口,一个隐藏在废弃工厂地下、光怪陆离的罪恶漩涡,新崛起的“蛇巢”盘踞于此,豢养着一批心狠手辣的术士,利用邪法敛财,视人命如草芥,他们肆无忌惮的扩张,已经触动了林烬作为“鬼尊”的底线——这片他暗中守护的都市阴影,岂容宵小横行?
夜色渐深,一轮血月悄然爬上城市的天际线,那月亮呈现出一种粘稠的、不祥的暗红色,仿佛被无形的血污浸染,将诡谲的光芒洒向大地,街道上,行人的影子在血色月光下被拉得细长、扭曲,如同鬼魅的舞蹈。
“鬼尊出巡,幽冥当开……”低沉的、仿佛来自无数幽魂齐诵的咒语声,在城市的阴暗角落里悄然响起,那些平日里只在阴影中活动的存在——游荡的孤魂、依附于邪物的精怪、甚至是一些尚存善念的残灵——都感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,它们或敬畏,或恐惧,或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,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。
废弃工厂的地下,“黑市”正是最热闹的时候,喧嚣的音乐震耳欲聋,混杂着酒精、汗液、劣质香水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、属于阴物的腥臊气味,衣着暴露的人群在舞池中疯狂扭动,角落里进行着见不得光的交易,高台上,几个被邪法改造过的“表演者”正展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“才艺”。
突然,所有的音乐、喧嚣、叫卖声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,死寂,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空间。
所有的目光,带着惊疑不定,投向入口处。
一个身影,静静伫立在那里。
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,与周围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,面容俊朗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黑发如墨,随意地搭在额前,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,那双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,清晰地倒映着两点幽绿色的火焰,静静地燃烧着,没有温度,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威压。
林烬缓步踏入,每一步都踏在人心最脆弱的弦上,他身后,并非空无一人,无数道虚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——有衣衫褴褛的古代怨魂,有面目狰狞的凶灵,有眼神空洞的溺水者,甚至还有几只形态模糊、散发着恶臭的僵尸……它们如同最忠诚的仆从,沉默地跟随着他,构成一道令人窒息的幽冥仪仗,空气的温度骤降,带着浓烈的阴寒和腐朽气息。
“鬼……鬼尊!”有人认出了他,失声尖叫,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形。
恐慌如同瘟疫瞬间蔓延,人群如同被惊散的鸦群,尖叫着、推搡着想要逃离,但林烬只是抬起了手。
“聒噪。”他淡淡开口。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身后一个披头散发、舌头伸得老长的吊死鬼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啸!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刺入所有人的脑海,带着无尽的怨毒和痛苦,靠近前排的几个人瞬间七窍流血,眼神涣散,软倒在地,生机断绝。
整个黑市,死一般的寂静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。
“蛇巢的人,”林烬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,“滚出来。”
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后台传来,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金色唐装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,他脸色阴沉,手里紧紧攥着一柄造型怪异的桃木剑,剑身上贴满了闪烁着微光的符纸,正是“蛇巢”的老大,代号“玄龟”。
“林烬!”玄龟强作镇定,声音却有些发颤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这里是我们的地盘!”
“地盘?”林烬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,“这永夜都市,暗面由我主宰,你们这些跳梁小丑,污染了我的地盘,也该清理了。”他的目光扫过玄龟身后的几个术士,那些术士被他的鬼瞳注视,只觉得灵魂都要被吸走,纷纷后退。
“狂妄!”玄龟色厉内荏,猛地将桃木剑向前一指,“布阵!‘缚魂锁妖阵’!给我拿下他!”
几名术士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掐诀念咒,将随身携带的符箓、法器抛向四周,一股混乱而驳杂的灵力波动开始聚集,试图形成一张无形的法网,困住林烬。
林烬只是站在原地,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,他微微抬起了手,对着那正在成型的法网,轻轻一握。
“敕



还没有评论,来说两句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