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象澄澈处,一念照大千
九天之上,有域谓之“虚渊”,其内无日月光华,亦无四时轮转,唯有无边无涯的虚空,与悬浮其间、缓缓流转的亿万星辰残骸,此域混沌而死寂,乃是诸天万界公认的“绝境”,法则紊乱,时空如碎裂的古镜,稍有不慎便会被撕扯成最原始的粒子流。
就在这片连神祇都畏惧的虚渊核心,一点清光,静静悬浮。
那清光初时如豆,却仿佛蕴藏着一整个宇宙的呼吸,渐渐地,光晕晕染开来,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,轮廓清晰,是一位身着素白广袖长袍的男子,他面容俊逸出尘,双眸紧闭,周身却无半分能量波动,仿佛只是虚空中一尊凝固的雕塑,唯有那对偶尔掀开的、宛如深潭古井的眼眸开阖瞬间,有星河生灭,万象澄澈——他便是此间唯一的主宰,空灵天君。
传说空灵天君并非诞生于任何已知世界,他的来历便是“空灵”本身,当宇宙初开,混沌未定,他便是那片纯粹的“可能性”凝聚的意志,他不喜杀伐,不热衷占有,他的道,便是“观照”,他以无上神通,开辟出这方“虚渊”,并非囚牢,而是他收集的“残缺”——那些在无尽战争中破碎的世界碎片、在时光侵蚀中崩灭的文明遗迹、被强大力量遗弃的法则残渣……它们如同宇宙的尘埃,被空灵天君以无上法力温柔地托举、维系,在虚渊中缓慢旋转,构成一幅悲壮而奇异的“万界坟场”图景。
寻常修士踏入虚渊,瞬间便会被紊乱的法则撕碎,连一丝悲鸣都来不及发出,但对空灵天君而言,这每一块破碎的世界碎片,每一缕散逸的法则丝线,都是他“画布”上的颜料,他静坐于虚渊核心,指尖轻点,便有破碎的星辰碎片如受牵引,缓缓重组,化作新的星云雏形;他目光所及,崩塌的文明遗迹中散逸的残魂,会被一股无形之力抚慰、净化,最终融入虚渊的背景辐射,化作滋养新生的“灵质”。
他的力量,并非毁天灭地的雷霆,也非吞噬万物的黑洞,他的力量,是“空”,是容纳一切、化解一切、重铸一切的“空”,他曾面对过试图征服虚渊的狂魔巨擘,那魔神身披混沌甲胄,手持灭世巨斧,一斧劈下,连虚空都为之战栗,然而斧刃及体的刹那,那无匹的毁灭之力,如泥牛入海,消弭于无形,空灵天君甚至未曾睁开双眼,只是淡淡道:“汝之怒火,焚尽虚空,却烧不暖一片虚无。”狂魔巨擘最终在无尽的“空”中,连愤怒都消散殆尽,化作虚渊中一块普通的顽石。
他亦曾拯救过濒临彻底寂灭的古老神族,那神族最后的星域被域外天魔侵蚀,世界树枯萎,神灵哀嚎,空灵天君降临,并未出手屠魔,只是静坐于世界树残骸之上,他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“空寂”气息,那气息所过之处,天魔的贪婪与暴戾竟无处附着,如同烈日下的冰雪,悄然消融,被污染的法则在他“观照”下逐渐剥离、净化,枯萎的世界树竟汲取到了一种源自“空”的、最本源的生机,重新抽出了嫩芽,神族长老们叩拜于地,称其为“虚空救主”,空灵天君却只是微微摆手,目光投向更深的宇宙:“救?不过是不忍看一份美好,过早归于尘土,万物皆有其时,我仅…稍延其光。”
他的居所,名为“澄心殿”,殿内空无一物,连尘埃都无处落脚,并非刻意清扫,而是“空”的本性使然,任何有形之物在此都无法长久维持,殿中只有一池清水,水面平静如镜,倒映的并非殿宇,而是流转的万界星图,是破碎文明的兴衰印记,是生灵亿万种喜怒哀乐的微光,空灵天君时常临水而坐,不是自照,而是“观心”,他在水中看尽宇宙的悲欢离合,看尽众生的挣扎与向往,看尽法则的精密与无常,这些“观照”所得,并非记忆的负担,而是化作他手中无形的刻刀,在虚渊的“画布”上,默默进行着最精妙的修补与创造。
世人敬畏他,称其为“寂灭之主”、“万象归墟者”,因为他所代表的“空”,看似虚无,却蕴含着终极的包容与重生的可能,他沉默地守护着宇宙的“垃圾场”,实则在守护着一种平衡——一种对毁灭的消解,对残缺的尊重,对一切存在(无论完整或破碎)的终极观照。
当宇宙的尘埃再次落定,当新的纪元在旧日的废墟上缓缓开启,空灵天君依旧静坐于虚渊核心,他的身影在无边的黑暗中,仿佛与宇宙融为一体,唯有那双偶尔开阖的眼眸,映照着星辰的明灭,映照着万物的流转,映照着那片超越生死、容纳一切的“空灵”之境,他是终结,亦是开端;是虚无,亦是万有,在万象澄澈处,一念照大千,这便是空灵天君,宇宙间永恒的“观照者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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