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人间烟火照进神话羽翼
《凤友鸾交:当人间烟火照进神话羽翼》
“凤友鸾交”四字,如古瓷瓶上晕开的釉彩,初看只觉是神仙眷侣的缥缈图腾——凤凰与鸾鸟,自《山海经》振翅而来,是祥瑞的化身,是高悬于九天的理想,然而细品其意,“友”与“交”二字却悄然落地,将这神话的羽翼轻轻拂过凡尘的屋檐与窗棂,原来最动人的情谊与联结,并非不食烟火的孤悬,而是当神鸟的辉光与人间烟火相映时,那既在天际又在尘世的温暖回响。
神话中的凤与鸾,本就是天地间最耀眼的双子星,凤凰为百鸟之王,非梧桐不栖,非醴泉不饮,其身披五彩,声动八极,是盛世的最高注脚;鸾鸟则仪态万方,翼若垂天之云,舞姿翩跹如行云流水,常被视为凤凰的伴侣或化身。《瑞应图》有云:“鸾者,瑞鸟,一曰鸡头、燕颔、蛇颈、龟背、鱼尾、五彩色。”它们本该是凌驾于苍生之上的存在,俯瞰着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,凤友鸾交”一词,却撕开了这层神性的帷幕——它描摹的并非遥不可及的崇拜,而是一种平等的、温暖的、如友人般相携的亲密。“友”是心有灵犀的懂得,“交”是气息互通的交融,这不再是单向的仰望,而是双向的奔赴,是神鸟之间亦或神鸟与人间之间,一种超越了物种与界限的深度共鸣。
当这神话的意象落入人间,便化作了无数具体的生命形态与情感联结,君不见那寻常院落,檐角悬着铜铃,檐下栖着燕雀?燕雀虽微,却年年于此筑巢育雏,风雨同舟,它们何尝不是尘世的“鸾凤”?它们的“交”,是衔泥筑巢的辛劳,是呢喃哺育的温柔,是生死相随的坚守,这平凡的画面,不正是“凤友鸾交”在烟火气中的生动演绎吗?没有五彩祥云的环绕,却有着比祥云更绵长的温暖;没有震彻天际的鸣叫,却有着比鸣叫更贴心的慰藉。
再看那人间情谊,亦常借凤鸾以喻其坚贞,古有梁鸿孟光,“举案齐眉”的相敬如宾,是贫贱夫妻不移的“交”;有伯牙子期,高山流水遇知音的“友”,是灵魂共鸣的绝响,他们的情感,如同神鸟般纯净高贵,却又深深扎根于生活的土壤——是“愿得一心人,白头不相离”的誓言,是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”的懂得,这种“交”,是柴米油盐中的相濡以沫;这种“友”,是浮世沧桑里的肝胆相照,它们让“凤友鸾交”不再是虚无的符号,而成为可触可感的人间至情。
更不必说那艺术长河中的凤鸾意象,早已是创作者们寄托情思的永恒载体,敦煌壁画中的飞天,衣袂飘飘,香风馥郁,她们手持莲花,散花天女,其姿态之轻盈,情谊之欢洽,何尝不是对“凤友鸾交”的浪漫想象?明清瓷器上的“龙凤呈祥”,虽多用于婚嫁,但那凤栖梧桐、龙游天际的构图,所蕴含的阴阳和谐、比翼齐飞的理想,亦是“友”与“交”的哲学表达——是相互成就,是彼此辉映,而非依附或占有,就连昆曲《牡丹亭》中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生死之恋,亦如凤鸾的跨世重逢,超越了生死的界限,完成了精神上的“鸾交凤友”。
“凤友鸾交”的深意,正在于它搭建了一座桥梁,连接了理想与现实,神圣与凡俗,它告诉我们,最高贵的情感,并非不染尘埃的孤高,而是在理解与尊重中相互滋养;最动人的联结,并非遥不可及的传奇,而是在烟火人间里彼此温暖,如同那檐下的燕子,春去秋来,年年归来,用最朴素的行动诠释着“友”与“交”的真谛;如同那凡尘中的夫妻,相携走过漫漫岁月,用不离不弃的坚守书写着人间的鸾凤传奇。
当再闻“凤友鸾交”四字,不必只遥想九天之上的仙姿,请侧耳倾听,那檐风过处,可有燕语呢喃?请放眼望去,那市井巷陌,可有相携而行的身影?那便是神话照进现实的光,那便是“凤友鸾交”在人间最动人的模样——它不在缥缈处,而在你我身边,在每一次真诚的相待,每一次温暖的相拥之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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