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破群鬼
残阳如血,泼洒在荒村断壁上,风卷着腐叶与尘土,打着旋儿掠过歪斜的木门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,村口那棵老槐树上,几只乌鸦“呱呱”怪叫,振翅飞向愈发阴沉的天际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,那是血腥与尸臭混合的味道,也是群鬼盘踞的标志。
李玄握紧了腰间的剑柄,青铜剑身古朴无华,却在昏暗中流转着一抹幽冷的寒光,他的眼神锐利如鹰,扫过村中每一处可疑的阴影,三天前,这个曾经繁华的村落,一夜之间沦为死地,除了寥寥数人逃出,其余数百口,尽数殒命,死状诡异,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干了精血。
“来了……”李玄低语,声音沙哑。
话音未落,四周的阴影开始蠕动、膨胀,数十道模糊的身影从断壁残垣、从地底角落、从枯井之中缓缓浮现,它们形态各异,有的青面獠牙,有的舌长三尺,有的浑身浴血,空洞的眼窝里跳跃着幽绿色的鬼火,它们没有立刻扑上来,而是缓缓地、无声地将李玄围在中间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嘶嘶”声,仿佛毒蛇在蓄势待发。
群鬼的数量远超李玄的预估,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,挤压着每一寸空间,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殆尽,阴风更盛,吹得李玄衣袂猎猎作响,那股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。
“尔等凶戾之徒,残害生灵,便以尔等之血,祭我此剑!”李玄一声怒喝,声浪滚滚,竟将几道离得近的鬼影震得微微一滞。
他不再犹豫,身形如电,率先扑向左侧一道手持哭丧棒、身披孝衣的女鬼,青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,剑锋所向,空气仿佛都被撕裂。
“铛!”
女鬼的哭丧棒堪堪格挡,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,剑尖与鬼棒接触的刹那,一股阴寒之气顺着剑身直逼李玄手臂,他只觉得经脉一僵,气血翻涌,李玄心头一凛,知道鬼物之体,寻常刀剑难伤,唯有以正气破之,以精纯内力贯注剑身,方可斩其形、灭其魄。
他深吸一口气,丹田内力狂涌,青铜剑顿时光芒大盛,仿佛一轮小小的太阳在荒村中升起,剑势一变,由刚猛凌厉转为绵密不绝,剑尖如灵蛇吐信,剑身如匹练当空,瞬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。
“嗤嗤嗤——”
剑网所及之处,鬼影哀嚎,数道较为弱小的鬼物被剑气直接洞穿,化作一缕黑烟,消散在空气中,更多的鬼物如同飞蛾扑火,悍不畏死地涌了上来,它们的利爪、獠牙,带着蚀骨的阴风,狠狠抓向李玄。
李玄身法灵动,在鬼群中辗转腾挪,剑光闪烁间,不断有鬼魂被斩灭,但群鬼数量实在太多,杀之不尽,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,他的体力在飞速消耗,内力也出现了几分滞涩,那青铜剑虽然锋利,但在无穷无尽的鬼物消耗下,光芒也渐渐暗淡了几分。
“不好!”李玄心中警铃大作,一道由百多个怨魂凝聚而成的巨大鬼爪,带着遮天蔽日的气势,当头拍下,其上怨气冲天,连空气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李玄全力以赴,一剑向上撩去,试图斩断鬼爪,青铜剑与鬼爪接触,竟发出一声“咔嚓”的脆响,剑身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!巨大的力量震得李玄虎口崩裂,倒飞出去数丈,重重摔在地上,喷出一口鲜血。
群鬼见状,发出一阵得意的尖啸,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,要将李玄撕成碎片。
李玄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感到浑身脱力,那股阴寒之气更是趁虚而入,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,他看着那道裂痕,又看了看漫天鬼影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
“想杀我?没那么容易!”
他猛地盘膝而坐,左手迅速掐诀,右手紧握剑柄,将残余的内力全部注入剑中,这不是攻击,而是以自身精血为引,激发剑中潜藏的古老剑意。
“破!”
李玄一声暴喝,鲜血自他口中喷出,尽数洒在青铜剑上,刹那间,那道裂痕竟迸发出刺目的光芒,仿佛沉睡的巨龙被唤醒,剑身之上,古老的符文若隐若现,一股苍凉、霸道、无坚不摧的剑意冲天而起!
“嗡——”
青铜剑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剑鸣,剑光暴涨,不再是之前的幽冷,而是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白色匹练!这道剑意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虚妄,破除一切邪祟!
群鬼的尖啸戛然而止,那巨大的鬼爪在剑意面前如同冰雪消融,瞬间瓦解,漫天鬼影在这道无匹的剑意面前,瑟瑟发抖,仿佛遇到了天敌。
“剑破群鬼!”
李玄站起身,眼中精光爆射,手中青铜剑轻轻一挥。
白色匹练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所过之处,群鬼尽碎!无论是凶厉的恶鬼,还是怨毒的冤魂,在这道蕴含着李玄精血与不屈意志的剑意面前,都如同脆弱的玻璃般,纷纷爆裂,化作最原始的阴气,被剑意净化、消散。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遮天蔽日的鬼影已然荡然无存,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那股尚未完全散尽的阴冷。
李玄拄着剑,剧烈地喘息着,脸色苍白如纸,青铜剑上的裂痕依旧存在,但剑身却比之前更加沉凝,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,他抬头看了看天际,残阳已逝,夜幕降临,星辰点缀,月光如水般洒下,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。
他缓缓收剑入鞘,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,此战虽胜,但代价亦是不小,他望向村中那座最高的祠堂,知道此间事了,但真正的源头,或许还在那里。
李玄迈开脚步,拖着疲惫的身躯,一步步走向祠堂,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,孤独而坚定,青铜剑在他腰间轻响,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惨烈的搏杀,也预示着前路漫漫,仍有无数的“群鬼”等待着他去斩破。
剑已出鞘,鬼魅尽散,但李玄知道,只要这世间还有不平,还有邪祟,他的剑,便永远不会归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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