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市魔尊
霓虹是这座不眠都市永不愈合的伤口,猩红与惨白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昼夜流淌,汇成一条条浮动的脓河,在这钢铁与欲望浇筑的丛林深处,陈夜抬起眼,瞳孔深处似有沉眠的火山在缓缓苏醒,指尖一点幽绿魔火无声跳跃,舔舐过他指间那枚古朴铜钱,钱面上模糊的篆文在火光中挣扎扭曲,仿佛承载着千年血咒的低语。
他曾是九幽之下令万族战栗的夜魔尊,一念可断星河,一怒血染诸天,可那场惊天动地的神魔之战后,仅剩一缕残魂,被这枚承载着无尽怨念与执念的“镇魂钱”死死禁锢,撕开时空裂缝,跌入这光怪陆离的俗世,铜钱贴着心口,那冰冷的触感与胸腔里沉寂的魔息形成诡异的共鸣,每一次搏动都像在敲响地狱的编钟。
“叮——”
电梯门滑开,刺目的白光瞬间将他吞没,光洁如镜的轿厢四壁,映出他此刻的模样:年轻,清俊,眉宇间却沉淀着与这年龄格格不入的沧桑与暴戾,一身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,掩盖不住那深植于骨血里的锋锐,他微微侧头,镜中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却令人心悸的弧度,像毒蛇在暗处无声吐信。
“九十九层,到了。”甜美的电子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。
陈夜步出电梯,脚下是厚厚的深蓝色地毯,吸走了所有脚步声,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厚、名贵香水的冷冽,以及…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这里是“帝豪”集团顶层的总裁专属办公区,安静得如同真空,唯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缩小到玩具车大小的都市洪流,无数灯火织成一张璀璨而冷漠的网,陈夜走到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,目光扫过桌上那份摊开的文件——《关于收购“星辉生物科技”的最终协议》,公司标志旁,那个刺目的签名龙飞凤舞——“林天雄”。
他伸出手指,指尖的幽绿魔火无声蔓延,像有生命的藤蔓,轻轻拂过那份文件,纸张瞬间焦黑、卷曲,化作一捧轻盈的黑色灰烬,簌簌飘落,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焦痕,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那气息仿佛带着硫磺的腥味,吹得空中残留的灰烬打着旋儿。
“林家…”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滚动,带着千年的寒冰与熔岩,“欠我的债,该还了了。”
他转身走向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紫檀木门,门无声地向内滑开,办公室内,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正实时跳动着全球各地的股市指数,林天雄背对着门口,站在巨大的观景窗前,电话贴在耳边,声音里是惯有的不容置疑:“……那个项目必须下周启动!资金?我会亲自去找陈老疏通,别给我找任何借口!”
他身侧,一个穿着职业套裙、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垂手肃立,正是林天雄的得力助手兼秘密情人——苏晚晴,她听到动静,微微侧头,当看清门口那道身影时,精致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,随即被更深的警惕取代,她从未在公司见过这张脸,却莫名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林天雄挂断电话,不耐烦地转过身,准备训斥不知死活闯入他私人空间的下属,当他看清门口的陈夜时,那即将出口的呵斥猛地卡在了喉咙里,他脸上的倨傲瞬间冻结,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,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、冰冷彻骨的恐惧,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。
“你…你是谁?!”林天雄的声音干涩发颤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手悄悄伸向办公桌下的暗格,他在这张年轻的面孔上,看到了一种超越人类理解的恐怖,那是一种俯瞰蝼蚁的、令人窒息的漠然。
陈夜没有回答,他只是缓步走进办公室,脚步轻得像猫,却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林天雄的心跳上,目光越过他,落在苏晚晴脸上,那眼神平静无波,却让她感到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剥开,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。
“林天雄,” 陈夜终于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,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,仿佛古老咒语的回响,“十年前,你为夺‘星辉’控制权,买凶纵火,烧死了它的创始人,对吗?”
林天雄脸色煞白如纸,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衬衫后背。“胡…胡说!血口喷人!我要报警!”他色厉内荏地吼道,手却在暗格里摸索着,那里藏着一把上制式手枪。
“报警?”陈夜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,带着一丝玩味,“也好,让警察来听听,你当年是如何用你女儿林薇的‘意外’重伤,要挟那位创始人低价转让股份的?又是如何…把你那位怀孕的妻子,送上一场精心策划的‘车祸’现场?”
“轰——!”
林天雄的脑子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,眼前阵阵发黑,这些深埋心底、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罪恶,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,瞬间在他最脆弱的神经上疯狂炸裂!他死死盯着陈夜,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:“你…你怎么可能知道?!”
陈夜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前,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桌面,仿佛在抚摸一件古董。“因为,”他抬起眼,那双深邃的眸子里,幽绿的魔火毫无征兆地一闪而逝,如同深渊中睁开的魔眼,瞬间锁定了林天雄的灵魂,“我就是那个…被你亲手推下地狱的人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林天雄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攫住了他的心脏,猛地向内一缩!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,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,七窍中涌出暗红的血线,他踉跄着后退,撞在昂贵的红木书柜上,柜子里的奖杯、相框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,他张着嘴,想求饶,想嘶吼,却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漏气般的声音,浑浊的泪水混合着鼻涕和血水,布满了他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。
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林天雄濒死的、断断续续的抽气声,如同破旧的风箱在绝望地拉扯。
苏晚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,身体微微颤抖着,却不敢有丝毫动弹,她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,看着他轻松地碾碎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生命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,几乎要将她冻结,她从未想过,这世上竟真有如此…直接而恐怖的“审判”。
陈夜看也没看地上濒死的林天雄,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,他走到苏晚晴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苏晚晴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,她强迫自己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怜悯或犹豫,却只看到了一片死寂的虚无。
“你…”苏晚晴的声音抖得厉害,“你…是什么人?”
陈夜沉默了片刻,办公室里只剩下林天雄越来越微弱的、濒死的喘息,他微微侧头,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被霓虹污染的夜空,眼神复杂难明,有千年的杀戮,有万载的孤寂,还有一丝…难以察觉的疲惫。
“一个…过客。”他最终只留下这三个字,声音淡得如同叹息。
话音落,他身形骤然模糊,如同水中的倒影,在苏晚晴惊恐的注视下,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,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,以及地上那滩迅速失去温度的、属于林天雄的粘稠血泊,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。
苏晚晴双腿一软,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,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知的极致恐惧,如同冰与火,在她体内疯狂撕扯。
窗外,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,流光溢彩,将这栋摩天大楼映照得如同神殿,而在那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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